现在要去舞室,晚上还有下。
BGM-你瞒我瞒-陈柏宇(务请配合食用)
chapter 3-无可回头(上)
扁桃体干涩地黏在一起灼烧,浑身的潮湿,换季之后阿姨换上的蚕丝被紧紧的裹挟,世界陷入一片虚浮,真实感觉到的,在眼前却无法触碰的,一切逐渐混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这是一场梦魇,要她干干脆脆做了断。
不算舒服的温度,中央空调因为堵塞而被停掉,李㫬放下毛泽东思想概论,对着木制的摆钟,猛地想到初中坐在只为大院小孩开设的班车上,敖子逸靠着前面的座椅背,跟她讲他们家的大摆钟。
"抗美援朝,我爷从汉阳,就首尔回来,北朝鲜的参谋长给我爷的纪念品,背后还有 中朝友谊长存 的红字,我爷老想把那字露出来,但是那钟总不能背朝前吧,可把他难受了好久不知道怎么放。"
这个中朝友谊的见证品,现在却落了厚厚的灰。
李㫬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疯,在二楼好不容易找到抹布,把摆钟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又把传说中的摆钟背面费了好大劲转过来,果然,是中韩双语的"中朝友谊长存"。
拍照留念,放进带锁的名为"3"的相册里,无可避免地想着如果、如果见面的话,要怎么跟他讲这件事,姐姐看到你宝贝大摆钟的背面啦还是这有什么厉害的我姥爷也有还是,敖子逸,我好想你。
失联的第三年。
她不忐忑,她知道她会等到,或者她考上政法,去见他。
二十一岁的李㫬,无条件地相信她和她的敖三都不是软弱的人,客观条件难以突破,那就制造条件和机会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事在人为,她绝不放弃,也决不低头。不是小朋友过家家,不是为了谁放弃什么,只是在她衡量之后,决定要先见到敖子逸,再去为肿瘤学做贡献。这并不矛盾,只是她目前对见到敖子逸的需求更迫切,所以她要考政法的研究生,换取跟家里谈判的资本。
去大洋彼岸的资本。
她关上敖家唯一没有贴上封条的侧门,小心翼翼地把钥匙藏在窗边花盆的土里。
这是敖子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这段时间,她总是在夜里偷偷过来,打扫屋子,翻他的那些珍藏漫画,或者学习、看文献。
等待需要勇气。
而这样做能给她更多的勇气。
考研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到李㫬基本学到十拿九稳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多月。
一切都在按计划稳步推进。
李㫬笑了,怎么最近想事情都有股社会主义气息。
回到家,李父难得在家吃饭,打过招呼,她洗好手,拿了双筷子过来,埋头吃米饭。
"㫬㫬跟三儿还有联系吗?"
李㫬无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摇摇头。
"没有联系也好。"
她不知道这句感慨是为何发出,下意识挺直脊背端坐起来,像只进入战斗状态的鹿。下一秒就要用自己的角狠狠地冲着敌人,扎进去。李国明的样子不像是想要说清楚,她问出来倒显得刻意,一如往常地吃过饭,打招呼说自己要进去学习,反锁书房门,拿出手机拨给马嘉祺。
他们最信任的哥哥。
"㫬㫬,这可能很难接受,但你先保证你会理性地听完我说的话。"
"我保证。"
"郑容元,郑叔叔的女儿,三年前三儿去伯明翰的时候也跟着去了。"
"敖爷爷的副司令郑鹏,对吗。"
"是。郑容元帮了三儿很多。现在三儿需要回国,但你知道,三儿已经没有国籍,他需要有大陆配偶才能重新申请公民身份。郑容元跟了他三年,他也需要给郑家人一个交代。"
脑子消化这句话很快,但接受这句话却好难。
李㫬几乎要脱口而出,那我为什么不行。
我为什么不可以跟他去伯明翰,我为什么不能是那个大陆配偶。
但是很快她就明白,因为她是陆军指挥部部长的外孙女,因为他是敖子逸,因为他没有给她机会。
电话只有通话时长在一秒一秒地增长,两边都陷入良久的安静,她似乎听到马嘉祺的呼吸声,但又好像没有。
于是沉默。
"敖爷爷没有受贿。"只不过是zheng治||斗zheng站错队的牺牲者。
马嘉祺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动机在哪里。
但他于心不忍。
"我知道。所以,他什么时候回来。"她不懂原委,但她从来都相信的,敖子逸,敖其正,那样正直而忠厚的一家人。她从来都相信的。
"凌晨三点半,他跟郑容元回英国。"
电话被挂断。
TBC